WutopiaLab接受好友委託,歷經約三年在大理海東方完成了一個以「水墨」為基調的民宿。建築團隊運用「顏色」在空間裡定義出「自由」的意義,並為現代人找到自由生活的註解。———以下設計理念來自建築事務所。

減法是自由的第一步

我們站在拆除一空的別墅裡,很容易達成共識,那就是每個房間都不能侷促,每個房間都必須面朝洱海。面對閃耀光輝的蒼山洱海,任何裝飾都是做作。那些地域性創作或者堆砌民族物件都是多餘的。做減法吧,這是沒有牽絆的自由生活的第一步。

窗一定要開到最大,阻礙視線的鋁豎梃要減光,增加造價也在所不惜,因為要無阻礙地把風景變成室內的主角才是第一位的。房間要空曠,功能和裝飾要減少到剛剛好。很大的床,面向大海的浴缸以及大沙發還有集合了用餐喝酒和辦公的綜合性中島就正好足夠了。客房門廳,衣帽間和衛生間被小心隱藏在一道連續的屏風牆後面。屏風上抽象的水墨山水明顯就是呼應著蒼山。我希望客人就這樣坐在或者躺在山水間。身無多餘之心和物,這才是自由。

減色也是減法

我決定減色,但我不想落到極簡主義等於純白色的窠臼。畢竟建築行業將白色奉為圭臬源於一個錯誤…(來自)帕拉迪奧。而且白色具有一種攻擊性。白色排斥一切比自己卑微的顏色,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臣服於它。它會讓風景和人都拘束,這很不自由。但如果我全部用黑色,那壓抑的黑色讓欣賞風景的心情變成嫉妒和不滿。我呆呆地站在現場,但“「黑色」是一種顏色啊。我如果把黑和白組合起來,彷彿水墨畫一般設色,那麼這個空間就不會極端反而貢獻出和絢爛的藍山碧水對偶的下句。減色不是減成一,而是減成可以相輔相成的二。

黑色是複雜的

我用不同質感的黑色其中塗料,金屬油漆,地板,玄武岩把大門,前台,廚房,茶室,公共空間以及庭院和客房的地面連續成一幅層層暈染的黑色畫面。複雜的黑色消弱了客房的白色牆面和天花的神聖性以及不能改動的外牆顏色的世俗性,把不可調和的它們綜合在一個敘事結構中,消除彼此的藩籬和對立,自由啊,你看到了。

到達看得見風景的房間是一次儀式

在斜坡上,我建議你略停留一下,然後推開沉默的黑色大門。黑色地面上閃耀著一地碎片的陽光,洱海啊,寧靜地躺在那裡。你進入有著天光的黑色門廳,陽光把黑色洗刷得有些懶洋洋的,然後你進入樓梯間,太黑了,以至於你要重新適應。

我覺得你一定是摸索地找到你的房間門,打開後是一間被屏風擋住的黑色門廳,光線已經透了進來,空氣中似乎有蝴蝶翅膀的煽動聲,你會迫不及待地拉開房門,是的,洱海就這麼迫不及待跳了進來。你一定會陷落在她的光輝裡,這個房間在這時是五顏六色,絢爛的。「色彩之於形象有如伴奏之於歌詞,不但如此,有時色彩竟是歌詞而形象只是伴奏」。自然的色彩才是設計的主調。你或許會嘆口氣,這一路走來都是值得的。到達這看得見風景的房間就是一次人生洗禮的儀式。

我保留了一個不極簡的痕跡

十九山原來的別墅施工誤差很大。逼得我們用石膏板牆重新把天花和牆壁找平。可是如果把閣樓凌亂的梁吊平的話,閣樓的使用會很不舒服,會讓人覺得侷促。我想了想,自由是不被要挾。我就不吊頂了,我把這亂七八糟的梁用白色一刷了之。你在客廳回頭看上去,這梁如同樹枝藏在後面的天花下,不錯,放下執念也是自由。

立面代表一種克制

十九山是所謂的西班牙地中海式別墅。我沒有權限把它改成其他什麼的。我只有做減法,把它減成西方建築學的最基本的類型—拱廊來延續周邊建築的“文脈”。每個拱券應對一個柱跨而形成變化,和周邊的建築相比顯得克制的活潑。立面隱藏了室內澎拜的衝動,平靜微笑地矗立在山坡上,背後則是自由。

偶然的設計

我原本想拆掉房子側邊的雨棚把陽光引入深處的客房。孫總的意見是雨棚就是灰空間,讓房間裡的人走出來更接近洱海。於是我把浴缸推到室外,兩側各加了一組拱券。兩個奢侈的戶外灰空間誕生了,極簡主義露出的一絲罅隙就是自由的空間。

突發靈感的紅色

在封閉頂樓外牆的時候,我在未完工的空洞上突然靈機一動,決定留一個圓形高窗,紅色的。朋友調侃這是慾望之眼,但那時我想到的是首老歌《紅日》。我們70後總是鼓勵自己不要放棄,我們不會過佛系的生活,也不會喪。這紅日便是我們的態度。

蝴蝶是僅有的裝飾

70後的我對大理的第一印象是蝴蝶。可惜現在在大理,蝴蝶幾乎是被遺忘的談資。我決定用蝴蝶作為僅有的裝飾。它會出現在客房門廳的天花和客房裡狹長的壁龕。光線輕輕地打在蝴蝶輕薄的翅膀上,空氣中彷彿有細微的脆響。是的,它就是一種遙遠的回憶,提醒住戶,這是大理。

建築名稱:大理十九山
設計公司:Wutopia Lab
主持建築師:俞挺、閔而尼
項目建築師:濮聖睿、穆芝霖
設計團隊:孫悟天、俞曉明、孫敏、張瑋、方崇光(實習)
項目管理諮詢公司:上海至燁建築設計諮詢有限公司
攝影:CreatARImages
Location:雲南大理
文章轉載來源:Hi!設計